【陶瓷市场】东南亚设厂面临成本挑战出海关键在于本土化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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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亚设厂面临成本挑战出海关键在于本土化课题

“产业转移不会到了中国就停下来。”北京大学教授周其仁说。今年以来，佛山市工商联联合北大教授周其仁、南方日报再次发起品质革命深调研。在调研50多家佛山企业的基础上，南日联合市工商联聚焦制造出海，形成了万字报告《佛山制造业海外设厂及供应链发展调研报告》，该报告近期在2022年佛山市企业家日品质革命大会发布后，引发各界高度关注。

该报告详细梳理了佛山制造业自2000年以来企业海外投资设厂及供应链发展的历程、现状、战法及目前遇到的挑战，指出在当前疫情的影响下，佛山制造业正在迎来第四轮海外设厂的新浪潮。

佛山企业顺威在泰国的工厂内景。 受访企业

“三反”牵引佛山制造“走出去”

海外设厂对于佛山乃至中国制造来说都不是新话题。

本次报告的调研组详细梳理了现有的关于全球布局、海外投资的主要理论文献，同时深入佛山50家企业的发展一线考察，并与超过30位驻扎海外、横跨欧亚非三大洲、涵盖基层与管理层的佛山企业外派人员进行远程连线访谈后，梳理出了佛山制造业海外设厂的四个时间点，分别是2008年、2015年前后、2018年前后以及2022年以来。

报告指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前后是佛山第一个产业转移节点。当时，中国人口红利见顶下行，对外加工贸易和出口亦达顶峰。逐利资本开始寻找、开辟其他低成本国家和新市场。

因此，分行业来看，佛山制造第一波海外设厂的企业主要集中在家电、家具、纺织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家电龙头美的集团就是代表。2007年，基于越南的人力成本优势，美的在越南设立首个海外工厂。

2015年作为佛山产业转移的第二个节点，则离不开当时“一带一路”的政策东风。一批佛山企业前往东南亚、非洲等“一带一路”沿线和国家地区开展投资合作，拓展广阔市场。科达洁能就是在这一时期去非洲建厂，利用非洲低廉的土地、劳动力成本优势，填补了当地陶瓷市场的空白。另外，受国际贸易摩擦影响，2008年，佛山制造掀起第三轮海外设厂的热潮。标美服饰、大自然家居、联塑等企业都在这一年前后加快了海外设厂步伐。

2022年是佛山制造海外设厂的第四波浪潮。报告指出，受疫情对全球供应链的阻隔、物流成本飙升、周边国家生产逐渐恢复、国内防疫政策等影响，更多佛山企业开始考虑以制造业的多点布局来应对不可控风险。这进一步加强了企业海外投资设厂、推动制造环节出海的意愿，比如美的在2022年计划新增五个海外工厂。

相比前面三次海外设厂的浪潮，该报告认为，是“三反”的力量在推动佛山新一轮制造业的“走出去”。

一是反脆弱。报告认为，在当前的发展形势下，佛山企业跨国设厂的一大动力，就是以全球化多点布局来应对供应链断供风险，避免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在走访调研中，美的负责人表示，这样的大跨度布局首先就是为了分散供应链风险，一旦在一个国家的工厂因不确定因素被封导致断供，位于其他国家的工厂还能继续运转，以全球配置生产资源来保证美的整个集团业务的有效运营。

二是反常规。调研组发现，新一轮佛山制造业企业海外投资决策不是出于单一生产要素成本考虑，而是看重新形势下的综合成本，从长远发展角度平衡风险与收益。

三是反内卷。报告指出，寻找更广阔市场是佛山企业海外投资设厂的另一大动因，特别是对于一些传统制造行业的企业来说，海外设厂能让他们进一步跳出国内“内卷”的红海市场，切入海外更为广阔的蓝海市场。

东南亚设厂面临成本挑战

新一轮走出去的浪潮下，佛山制造业也在面临全新的投资环境。

该报告指出，2021年，佛山“走出去”企业在全球21个国家和地区设立境外企业47家，按境外企业数量计算，排名前10的国家和地区依次为：中国香港、美国、新加坡、俄罗斯、马来西亚、孟加拉、日本、越南、巴西、比利时。

其中，东南亚、欧美、非洲是佛山企业走出去的三大主要区域。

分区域来看，东南亚是最早承接佛山企业“出海”的地区之一，也是当下投资热度最高的区域之一。数据显示，“十三五”期间，佛山企业在境外新增企业数量排名前10的国家和地区，有4个来自东南亚国家，分别是印尼、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

但相比过去佛山企业为了竞逐成本洼地而走向东南亚，该报告指出，尽管东南亚劳动力成本、土地成本、关税成本等“显性”成本低。但产业配套不完整、采购市场不健全、营商环境不完善等问题提升了“隐性”成本。综合来看，佛山企业投资东南亚仍需面对成本挑战。

比如美的集团、广东顺威精密塑料股份有限公司、大自然家居（中国）有限公司均表示，尽管越南人工成本偏低，但因供应链缺失，部分原材料无法实现本土供给，当地员工技能生疏限制了产能和接单量，投资建厂初期盈利能力不足。

因此，目前佛山企业在东南亚的工厂正掀起精益化的热潮。

非洲则因为原始受到了不少佛山企业的青睐。该报告指出，非洲多数国家发展水平与中国20世纪八九十年代接近，是一片短缺市场，各类产品需求潜力大、市场可塑性强。佛山企业在非洲投资布局通常采取多产品线、集团化的策略，以丰富的产品品类来最大化地捕捉非洲市场空间。

以博达集团为例，该企业控制着非洲当地5000家供应商、近万个终端渠道，产品覆盖了纸尿裤、洗衣粉、陶瓷、五金等多个品类。

佛山企业博达在非洲的纸尿裤工厂。受访企业

相比前面两大区域，大多佛山企业在欧美投资看重当地技术与品牌，希望以此实现价值链的跃迁。因此，佛山企业投资欧美最主要的手段是并购。

报告指出，从投资历程看，2015年前后，佛山企业对欧并购进入高峰期，美的、大自然、德奥退、伊之密、东方精工等一批企业，相继以并购方式进入欧美企业的股东会。

而在近年跨国并购降温背景下，并购市场频频出现标的价格下调、主动找买家的情况，仍然有少数佛山企业“逆风出海”，“抄底”买入股份，迎来新机遇。

比如2020年初，在新冠疫情暴发的第一年，文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完成对法国百炼集团的收购。值得注意的是，受疫情影响，最终并购金额比原计划下调10%，而且经过几年的发展，目前法国百炼的业绩再攀新高，成为了带动文灿增长的新动能。

出海关键在于“本土化”课题

针对佛山企业走出去的核心经验，该报告指出，最主要是做好“本土化”的关键课题，具体包括了管理、产品、供应链、股权四个维度的本土化。

排在首位的是管理的本土化。调研发现，佛山出海企业在管理本土化上已沉淀了不少先进做法，一方面是注重管理者的本土化，注重提拔本地人成为海外工厂的高管，让“本地人管本地人”，这是佛山出海企业的共同选择。

比如美的集团在其全球20多个海外工厂中推行“1+1”的机制，即在海外公司的管理体系中，一般情况下，总经理由当地人担任，副总经理由国内外派人员担任，搭配管理。在制造工厂的管理上，尽可能让本地人管理本地人。

另一方面是重视管理方法的本土化。顺威集团早年在泰国建立了工厂，为了让泰国工厂的本地员工更好地理解生产工艺技术，这家企业派出专人将所有作业动作整理成中文和泰文两种语言，甚至编成泰语教材、拍成视频。

第二则是产品的本土化。报告指出，在海外布局的佛山企业通常都会根据目标市场的经济发展、人文习俗、消费水平等特点，对产品进行再研发与再改造，让其符合目标市场需求，真正打入海外市场。

在非洲深耕多年的博达集团专门在非洲成立研发中心，所有产品都针对非洲市场来设计和改造。比如由于非洲人洗衣服用地下水，其硬度大约是中国的5倍。博达集团针对非洲井水专门定制了洗衣粉配方，打入当地消费圈层。得益于这样的理念，博达集团近年来在非洲市场的业绩一直保持稳步增长。

供应链的本土化是另一个佛山企业走出去的重要经验。报告指出，不管是掘金东南亚，还是拓荒非洲、南美，企业都在不同程度上面临产业链不完整的问题。能否克服难题，成了影响企业在海外最终立足的关键变量。

因此，该报告梳理了佛山完善海外工厂供应链的两大方法，包括以订单拉动供应链成长以及延伸海外产业链条。以美的为例，美的越南工厂主动向本地供应商伸出订单“橄榄枝”，与其共同规划未来，推动供应商成长，完成了在供应链本土化上的突破。

第四个维度是股权本土化，这一项被认为是企业海外投资的本土化新课题。

报告指出，股权本土化正成为一种全球布局新趋势，并可能成为未来决定企业出海成败的重要因素。对外投资中,难以获得东道国对自身的身份认同和信任，是中资企业面临的主要障碍。其中一个原因是不少中国企业股东结构比较单一。

因此，报告建议引入投资目标国当地股东，以灵活多样的股权结构，可以增加佛企海外投资布局的选择性和宽容性，降低受到当地管制与地缘政治影响的风险，让佛企全球布局从顶层股权结构上就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高阶本土化。

具体而言，企业可以因应自身战略发展需要，引入不同国别的外部股东。通过股权本土化工具，企业可进一步获得资源的稳定供应，有效减少法律风险等问题，以及由地缘政治影响带来的相关问题，降低投资阻碍。调研发现，虽然目前真正做到股权本土化的佛山企业数量还很少，但已有佛山出海企业开始了相关探索。股东身份多元化是它们踏出的第一步。

报告认为，做到这四个维度的本土化，才能让佛山企业真正做到入乡随俗，在全球化的征途中乘风破浪。

叶洁纯华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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